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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爱国课文蜡烛原文
《蜡烛》课文原文
那个早晨,五个红军决定要偷袭这座桥。他们必须先爬过一块不很大方场。方场上散布着几辆烧毁了坦克和铁甲车,有德国人,也有我们。只有一棵树还没倒下,好像有一双魔手把它上半身削去了,单留着一人高下半截。
在方场中央,我们那五个人被对岸敌人迫击炮火赶上了。在炮火下,他们伏在地上有半小时之久。最后,炮火稀了一点儿,两个轻伤抱着两个重伤爬了回来。那第五个已经死了,躺在方场上。
关于这位死者,我们在连部花名册上知道他叫契柯拉耶夫,19日早上战死于贝尔格莱德萨伐河岸。
红军偷袭企图一定把德国人吓坏了,他们老是用迫击炮轰击方场和附近街道,整整一天,只有短短几次间歇。
连长得到命令,要他在第二天拂晓攻占那座桥。因此他说,这时候不必去搬回契柯拉耶夫尸首,等明天攻下桥后再埋葬他吧。
德国人炮火一直轰到太阳落山。
方场一边,离其他房屋几步地方,高高地耸立着一堆瓦砾,它本来面目简直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人住着。
然而,在这堆瓦砾下边地窖里,有一个叫做玛利·育乞西老妇人住在那里。砖瓦半掩着一个黑洞就是那地窖入口。
老妇人育乞西本来住在那座房屋第二层,这是她死了男人守桥更夫留给她。第二层被炮火轰毁了,她就搬到楼下去住,住在楼下人早已搬得一个不剩了。后来楼下也毁了,老妇人才搬到地窖里去住。
19日是她住进地窖去第四天。这天早上,她明明白白看见五个红军爬到了方场上,方场和她之间只隔着一道扭曲了铁栏杆。她看见德国人炮口对准了这五个红军,炮弹纷纷在他们周围爆炸。她从地窖里爬出来,想招呼那五个红军到她那里去她认定,她自己住地方比较安全,然而她刚爬出一半,一颗炮弹落在近旁炸开了。老妇人被这一震,耳朵也聋了,脑袋碰在墙上,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时候再朝那边看,五个红军只有一个留在方场上。这个红军侧着身子躺着,一只手臂张开,另一只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好像想躺得舒服一点儿。老妇人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回答,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德国人又开炮了,炮弹在这小小方场上炸开了,黑色泥土直翻起来,柱子似。碎片把那些剩下来树木枝条都削去了。那个苏联人孤零零地躺在那毫无遮掩方场上,一只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周围是炸弯了铁器和炸焦了树木。
老玛利·育乞西看着那战死兵,看了很久,她很想把这件事告诉什么人。可是附近一带,不用说人,连一个活东西都没有,甚至陪伴她在地窖里过了四天那一只猫也被刚才炸起来砖石碎片砸死了。老妇人想了半天,然后,伸手在她那惟一衣袋里摸出件什么东西来,揣在怀里,慢慢地爬出了地窖。
她不会匍匐前进,也不能快跑。她干脆直着身子,一摇一摆,慢慢地向方场上走去。一段还没有炸断铁栏杆拦在她前面,她也不打算跨过去。她太衰老了,跨不过去,因此慢慢地绕过了那段铁栏杆,走进了方场。
德国人还在轰击,可是没有一颗炮弹打在老妇人近旁。
她穿过方场,到了那战死苏联士兵身边,她用力把那尸身翻过来。看见他面孔了,很年轻,很苍白。她轻轻理好了他头发,又费了很大劲把他那一双早已僵硬了手臂弯过来,交*地覆在他胸前。然后,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德国人还在开炮,可是跟先前一样,那些炮弹落得离老人很远。
这样,她坐在那里,静静地,一小时,也许两小时。
天气很冷,四下里很静,除了炮弹炸裂声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她终于站了起来,离开了那死者。走了不多几步,她马上找到她要东西了:一个大炮弹坑。这是几天之前炸出来,现在,那坑里已经积了些水。
老妇人跪在那坑里,用手掌舀出那些水。舀几下,她就得休息一会儿。到底,她把坑里水全舀干了。于是她回到那死者旁边,两手抄在死者腋窝下,把他拖走。
路并不远,一共不到十步,可是她太衰老了,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了三次。最后,她总算把死者拖到了弹坑里。她已经精疲力竭了,又坐在那里休息了好久,也许有一小时。
德国人炮火没有停止过,可是炮弹仍旧落在离老妇人很远地方。
休息够了,老妇人跪到死者旁边,用手在死者身上画了十字,又吻了死者嘴唇和前额。
然后,她双手捧起弹坑四周浮土(浮土有这么多),一捧一捧慢慢地放在死者身上。不久死者已经完全被泥土盖住了。老妇人还没有满意。她要做一个名副其实坟堆。又休息了一会,她又捧起土来继续盖上去。几小时工夫,她一捧又一捧,竟然堆起了一个小小坟堆。
德国人炮还在轰击,但是,和先前一样,炮弹落下地方都离老妇人很远。
做好了坟堆后,老妇人就从她那黑色大围巾底下,摸出她离开地窖时候揣在怀里东西,这是一支大蜡烛,是45年前她结婚喜烛,她一直舍不得用,珍藏到今天。
她又在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火柴来。她把那大蜡烛插到坟堆顶上,点了起来。这晚上没有风,蜡烛火焰向上直升,一点也不摇晃。老妇人对着这烛光,坐在坟边,一动也不动,两臂交*抱在胸前,披着那黑色大围巾。
炮弹爆炸当儿,蜡烛火焰不过抖了一下。但是有好几次,炮弹落得相当近,蜡烛被爆炸风吹灭了,有一次,竟给震倒了。老妇人就取出火柴来,很耐心地再把蜡烛点燃。
天快要亮了。蜡烛也快要燃尽了。老妇人在地上到处找,终于找到了一小片带锈洋铁。她用瘦弱手指使劲把这片洋铁弯成了半圆,插在蜡烛旁边泥土中,作为挡风屏障。布置好了,她站起身来,仍旧慢慢地穿过方场,绕过那一段没有倒下铁栏杆,回到地窖里去了。
拂晓前,契柯拉耶夫所属那一连红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直奔方场,占领了那座桥。
隔了一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大亮。红军坦克紧跟着步兵过桥去了。战斗在河对岸进行着,再没有炮弹落在方场上了。
这时候,连长派了几个士兵去找契柯拉耶夫尸身,打算把他和今天早上战死战士一同埋葬。
那几个士兵到处找契柯拉耶夫尸身可是找不着。突然,有一个士兵吃惊地大声叫了起来。
“看呀!”那红军说。
大家都朝他指点方向看。
在已经被破坏铁栏杆附近,耸立着一个小小坟堆。一支蜡烛,旁边还有生锈洋铁片给它挡住了风,在坟堆上闪耀着柔和火焰。蜡烛快点完了,烛芯快给蜡泪淹没了,但是那一朵小火花依然在闪烁。
站在坟旁红军士兵们立刻脱下了帽子。他们围着坟堆,静默地站着,看着这渐渐暗淡下去烛光。
这时候,一个披着黑色大围巾高身材老妇人走近来了。她默默地走过那些红军身边,在坟旁跪下,从黑色大围巾底下取出又一支蜡烛来。这一支和坟上快点完那一支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老妇人蹲下身去拾起那蜡烛头,把那新一支点着,插在那老地方。她站起来时候,行动很困难,离她最近红军士兵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
即使在这个当儿,老妇人也没有说话,她不过抬起眼睛来,朝这些脱了帽肃立着人们看了一眼,十分庄严地对他们深深一鞠躬;然后,把她黑色大围巾拉直了,颤巍巍地走了。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一下那蜡烛和那些士兵。
红军士兵们目送着她走远了。他们小声地谈论着,似乎怕惊扰那肃穆空气,他们穿过方场,走过桥,赶上他们连队,投入战斗。
在炮火烧焦了土地上,在炸弯了铁器和烧死了树木中间,那位南斯拉夫母亲惟一珍爱东西她结婚花烛还是明晃晃地点在一个苏联青年坟头。
这一点火焰是不会熄灭。它将永远燃着,正像一个母亲眼泪,正像一个儿子英勇,那样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