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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很多经历过的事会慢慢忘却,那么你看到过的山永远不会忘却。
那座山依然静静地站立在那儿,作为你记忆中永恒的背景,帮一个离乡已久的人慢慢恢复记忆。
如果没有那座山的背影,我想我会在老照片中的那座古老的石拱桥上匆匆而过,尽管一座古桥能够演绎出来的风花雪月常常让我流连忘返,但最后它也只是我打江南走过的其中一个驿站,而不会成为我最后灵魂栖息的家园。
我离开得太久了,以至于我差一点与我的故乡擦肩而过。而当我终于越过那水,那桥,那老房子,一眼看到照片远处的那两座熟悉的山头时,我的泪水比我还激动,早已盈满了眼眶。
那是我故乡的大梅山啊,那是我凝望了将近二十年的大梅山。
从青春年少到中年渐老,在大梅山脚下的一座古典的校园里,在每一个黄昏,当古老的钟声当当敲响,当夕阳的斜晖把小镇教堂的`尖顶染亮,我会坐在校园旁边的一座小山坡上,与美丽的大梅山倾心相望。
日出日落,云起云飞,大梅山秀丽的风光把一个人生命中曾经会有的寂寞和单调的时光改写成了一种日后在他乡行途中不断回眸的难忘。
现在我可以抬脚迈进老照片,走过那座古老的石拱桥回去了。
那座桥就叫做“择阳桥”,是横溪古镇河口上的一座古桥,我无数次地走过这座桥,她的优美身段我心里最为知晓,直到它被贸然拆掉,最终被改建成一座平板的水泥桥。这座桥的后事,我想那时站在择阳桥上的两位大伯一定不知道。
从城里来的航船就是穿过最后的这座桥,然后在镇上的航船码头靠岸。那时的古镇也曾人山人海,每逢大市,老街上沿街摆满了摊,山里人挑着竹子、竹椅和竹筐,挑着番薯、竹笋和鸡鸭来赶集。航船码头泊满了船,城里的人,外乡的人,都到这里来贸易。而我也曾挤在喧闹的人群里,买过一把竹色青青的椅子带回家,送给我的母亲。如今,这把椅子还在,青色早已褪尽,母亲把它搬到门外的屋檐下,坐在黄昏从弄堂里穿过来的金色余晖当中慢慢地给我女儿织着毛线衫的时候,它偶尔还吱呀吱呀地响。
我的往事都搁在这张老照片里了。
你还是沿着老街往前走吧,或者说沿着街边的那条河往前走。再往前走,那条河就变成了溪,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条清澈的溪流在我的青春岁月里一直在一座拦水的石坝上没日没夜地喧响,无论是我们在溪边校园里上课、出操,还是吃饭和睡觉。这些水声听得久了,就刻录在了我年轻时代的记忆带子里,以至于我以后无论在哪里,一听到流水声就恍惚,就昨日重现,就想着以前上课和出操时候的情形,还会冷不丁地想起成绩退步时坐在岸边惆怅的样子。
那古典的校园还在,那校园里最古老的办公楼还在,歇山式的大屋顶永远是我梦境里最鲜明的标志。我在那里读过书,也教过书,我想去那里看看我的老师和我的老同事。我想起校园里一位最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说过的一句话:活着就是胜利。他现在已近百岁,就住在老街的一座老房子里,每天还在淡定地写书法。在他笔下黑白分明而又遒劲洒脱地挥舞中,所有的纷争,所有的沧桑,所有的荣辱,所有的名利,都如烟云,挥之即去。
我还想走过那条老街,去看看老理发店里的阿宝师傅。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我只是像所有前来理发的人一样,亲切地叫他“阿宝师傅”。阿宝师傅曾经是国营理发店的掌门师傅,剃起头来是一招一式,他会依据你的头样自然剃出最合适你的发型。我从工作起就在他那儿理发,一直理到我离开横溪。他总会为我单独准备一条新毛巾,在我理发的时候给我留着擦洗。在横溪的那么多日子,我从来不到别人那里理发,无论阿宝师傅店里的队伍排得多长,我都愿意静静地等待,看门口的阳光从西家照到东家,看门口的自行车叮铃铃地骑过,看巷口的煤球炉子冒着烟把一壶淡如水的时光慢慢煮沸。
我还想走过另一座桥,去看我的一个长辈文友,我叫他徐师傅。他以前是国营饭店的厨师,后来双腿瘫痪躺在了家。他的家在镇边一座小山的脚下,过了中午,阳光就被山晾在了一边,只有山边死死缠住了几棵树的藤蔓垂挂下来的枝叶在他窗边偶尔荡漾。他就在无数个这样黯淡的日子里躺着,而后读书,写作。他把他做厨师时候用心琢磨过的菜写成了一本菜谱,他也把他年轻时候的一些记忆写成了一部小说。他曾经无比信任地把他厚厚的小说原稿托付给我让我帮他提提意见。事实上,我哪里提了一些意见,我只是在他小说真挚的描述中泪流满面。
这只是一张老照片,是一百多年前一个海关税务司的洋雇员在宁波乡下转悠时拍下的。洋雇员的名字叫包腊(E.C.Bowra),英国人。但我一样地想念他,感谢他用镜头记录了我的故乡,让我们可以在记忆里从从容容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