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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经典散文

2023-08-08 15:58:34 高考在线

出差的经典散文

　　在外地出差培训，至第三天晚上，妻的微信发来消息：“你在干嘛呢，出去这么久了也不想我们？”。我回一句：“想啊！谁说不想了？”。为了证明给她看，便把晚上去超市时给小家伙儿买的“桂花酸梅汤”拍照后发了过去。微信那头立马回了消息：“这是给我们的？”。我回道：“那当然，不是给你们的，还能给谁？”。那边回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图标后，好半天没有动静。

　　过了约半小时，有消息过来，说：“刚才和你聊天的是儿子，小家伙儿看你几天不在家，这是想你了，顺便还想问你有没有给他带什么好吃的！”

　　小孩子嘴馋，一点儿好吃的食物总能让他们兴奋好半天。这样的心理我自是明白的。毕竟，我们也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只可惜的是，自己的工作从来都是按部就班，出差之类的东西素来是和我无缘的。能出去外面的机会也就仅剩了携妻带子回乡探亲或旅游，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单独外出，以便能够给孩子带点儿外地的土特产类食物了。每每想起来，总觉这也是一种小小的缺憾。

　　忆起小的时候，父亲在镇办的农机厂上班，他技术较为全面，偶尔也会有到外地出差的机会。那时的我们对于“出差”一词并无什么概念。只是知道父亲会脱下平时经常穿的那身劳动布衣服，换上一身平日不穿而放在柜子里的中山装，拎一只人造革的黑色手提包，出去一段时间。这便是我对于“出差”一词的最直观认识。

　　要出差时，天未亮，父亲便要起床出发，至于要走多久，我们不得而知。三个黑黑的小脑袋趴在床上，看父母忙碌着收拾东西，不知道父亲这是要去哪里，更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毕竟，那时像我们这样的农村孩子来说，对地理和时间并无太多的概念，只要有吃有喝，能填饱肚子有衣服穿，其它的东西仿佛永远不需要我们去担心。父母平时上班忙，加班也多，印象里能有父母陪伴的日子并不多，所以这父亲出差的日子，对我们的日常生活来说并无多大影响，也就并不会刻意挂在心上。

　　倒是父亲在某天晚上的突然归来，给了我们不小的惊喜。进得屋里，顾不上坐下休息，便立马从人造革提包里掏出一包圆滚滚粗长型的食物来，分给我们兄弟三人，一人一个。看见有吃的东西，又是自己从未曾见过吃过的，那种迫切与渴望的心情，也就只有《西游记》中猪八戒要吃人参果的那段情节可以相比了。只不同的是：猪八戒拿到人参果后是一口就吞下肚的，并未吃出人参果的味道，而我们则是拿到手细细端详一番，而后再不舍地咬上一小口，细细地品咂它的味道。

　　只可惜，这食物并不能经受得住我们小嘴的品咂。它外表看着色泽金黄质感十足，摸起来也足够坚实，可拿在手上却感觉极轻。放进嘴中一咬，甜而酥脆，只是这酥脆入口便化了。你再看那被咬开的断面时，始才发觉除了它表皮是坚硬致密的外，里面全是空隙与孔洞。外皮金黄致密坚硬，内里洁白空洞酥脆，这种极大的反差，完美地呈现在一种食物上，咬食后又在口中给你香甜味美的口感，让人很难想象它是如何能够制作得这般完美与统一。

　　看着手中这美食，我惊异于它的完美，小小的脑袋瓜里实在想不通它究竟是怎样制作出来的，发明它的人又是一个何样的天才。然而，它的完美外表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自身美味所给予我的那种诱惑，我还是会忍禁不住去咬食它，让那先酥脆而后香甜细腻的感觉充满我的小嘴儿，幸福地享受着父亲所带回来的这种极致美味。只是当时并不知道这美味到底叫什么名字，直至后来，在城市街头卖糕点摊位上，看到他们也有卖这种食物的，而它上面盖着的玻璃上写着的便是“醪花酥”三字，至此我才知道它原来是叫这样一个名字。

　　它虽然味美，却是十分的不经吃，一个醪花酥只五六口的光景就被吃个净光。吃完后我们还不忘用舌头舔几下刚才捏食物的那三个指头，以尽可能多地将那美味在舌尖上延续。看我们吃得意犹未尽的样子，母亲又从袋中拿出三个醪花酥分给我们，以便几个馋嘴的小家伙儿可以尽情享受这外地的美味食品。

　　看着我们三个小毛头儿开心地吃着，父母却并不舍得自己也拿着吃，而是爱怜地看着我们。屋顶悬着的15瓦电灯泡发出桔黄色的光，洒在父母和我们的脸上，若不是我们只自顾着贪婪地吃，此时若有一部彩色相机为我们拍照的话，一定能拍出桔黄灯光下父母慈祥的脸庞和我们幸福的笑脸。

　　于是，有过那样一次吃父亲出差带回来美食的经历后，我便常常盼望着父亲能够再出差，以便可以让我们品尝到他出差带回来的更多外地美味。

　　后来，父亲也的确又出过几次差，带回来过毛票子、面包、鸡蛋糕等对我们来说算是美味佳肴的东西。吃着这样的美味，也让我第一次开始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向往。套用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只可惜我的这种想出去看看的想法，大多还是缘于吃。毕竟，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个时候，很多人所面临的重大任务还是吃饱肚子，民以食为天嘛！

　　好景不长。至上世纪八十年代未期，社会发展进入一段特殊的时期，许多原来在计划指导下开展生产活动的工厂，在市场化初起的大潮中，因为产品落后及其它各种政策性原因，已经不能适应社会发展，逐渐停产或是倒闭，父亲所在的农机厂也未能幸免。他不但再不能出差，还要迫于生计，想方设法用自己的技能去养活我们这一大家人。

　　父亲虽然再没出过差，我们家的窘迫生活境况也因我们三个毛头儿的长大而日益严重。毕竟三个小伙子的饭量是很大的，靠两亩半簿田和不多的工资来养家已经十分捉襟见肘，我们再也没有指望吃什么外面的美味食物了。于是，我愈发地怀念父亲以前可以出差的日子。因为，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回来一些美味食物。

　　如此地怀念父亲出差给我们带回来的美味食物，也使我对“出差”一词产生了一种情结，认为只要出差就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它所带来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可以享受到外地的美味。以至于在以后的`很多年，只要遇到有卖醪花酥的，我就一定会去买。与其说吃的是一种味道，倒不如说我是在感受一种情结，感受儿时父亲出差所带给我们的快乐和喜悦。

　　至在外学习临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妻的手机又发来微信，问：“麻花买了没有？”。不用问，这又是我家馋嘴儿子发来的。我赶紧回过去一条：“买了！不光买了麻花，还买了龙须酥、桂花糕！”。那边立马发来一连串流口水及各种欢呼雀跃的动画表情，还迫不及待地问我：“这些都是什么东东？”。那种急迫的心情可想而知！这让我又一次想起父亲出差回来，慈爱地看着我们吃醪花酥的情形。父母予孩子的爱，可不就是凝聚在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嘛，一点一滴，连结起来，便是一串爱的珠链，你虽不能时时感受到它的光茫，却会时时环绕在你项上，陪伴你走过那段无忧无虑的美好少年时光。

　　列车到站是在早上，因为家离火车站近，我走到家门口都不到八点钟。那日恰逢周六，若在平时，这小家伙到九点都叫不起床的，而今天我刚一敲门，就听到“咚、咚、咚”跑过来的脚步声。门打开，是那个平时周末从来都是睡懒觉的小馋猫，一脸的笑意。我进屋来不及换鞋脱衣，就急忙将背包拎过来打开，提出三盒各式点心，在桌上一一打开，让他自己选择。小家伙儿这个闻闻，那个看看，一脸的兴奋。那边小屋内被他已经吵醒的小表妹，也忍不住跑过来，看到各样美味点心，方才还是睡眼朦胧的样子，这会儿也已经脸上绽开了花。原来，孩子们的快乐竟是这样简单。

　　让他们洗了手，我给他们分点心。三种糕点各样来点儿，每人再配杯酸奶，一份来自远方城市的美味点心早餐，便已经摆在他们面前。看他们快乐地吃着，我去脱衣换鞋。而后，搬一只小凳坐在他们对面，慈爱地看着他们，一如当年父亲看着我们的样子。我便在他们的快乐里，忘掉一天一夜旅途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