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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人心的散文
温暖人心的散文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方不想让别人看到的阴暗面,它终年不见天日,就像湖底深处的水藻,疯狂的蔓延却又小心翼翼地蛰伏,它是一条虫,蚕食着人们脆弱却又倔强的心脏。
星期日的晚自习是每个学生的噩梦,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坐在那里听班主任开会,但是,也许这个美好的周末晚上,大家可以一起聚餐,K歌,或者坐在网吧里玩会儿游戏,所以,孩子们都还是不在状态之内的。却也有个别例外的,就像传说中的学霸。
刘洋几乎听不见班主任在说些什么,他的眼里全是昨天母亲通过特殊途径弄来的试题,细瘦白皙的手捏着一支从来只换替芯儿的中性笔,他觉得这份试题与他平日里做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这让一向淡定的他变得不踏实起来。张婷是他的同桌,她是一个安静腼腆的女孩子,学习中等,在班里从来不活跃,甚至大多时候别人都会忽略掉她的存在。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个人,却在热闹的教室里成了透明。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桌的两个人,他们都有各自要想的事情,就连班主任都没有发现张婷的异常,也或许是她沉默惯了,所以连带着哭泣也是悄无声息的,只有她知道,眼睛里强忍着的是多么灼热的泪水,喉咙里咽下的是多么刺痛的哽咽。直到眼睛终于不能承受,一滴泪珠落了下来,轻轻地砸在她面前的作业本上。只有一滴,就像呼吸一般轻细的声响却直直地敲进了刘洋的心里。他诧异不已,因为自己的走神,因为张婷的泪滴。
张婷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睛,假装有点感冒,先是轻轻地咳了几声,然后用面巾纸擤了擤鼻子,没有抬头,甚至没有抬起眼睛,之后,她拿起笔在作业本上写了起来。刘洋惊奇他居然观察的这么细致,这根本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你应该问一问她,即使没有回答,起码可以给她一点安慰。刘洋紧紧地捏着笔,想着要不要写张字条表示一下,然而平时文采不错的他在这时却始终想不出该用怎样的措辞来写这张字条,他有些懊恼,虽然张婷平时比较沉闷,但是她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同桌,好同学,或许说成好朋友也不为过,毕竟是在这个教室里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张婷一直埋首写着什么,直到晚自习结束,而刘洋也始终都没有写下那张字条。
一中的学生大多是本城的,所以,放学时各种电瓶车从车棚开始排着密密麻麻的队伍一直延续到校门,学校规定在校园内是不准骑车的,所以孩子们一出校门便都似脱缰的马儿,撒欢各自奔往不同的方向。刘洋和张婷虽然原因不相同,但是他们每天都选择晚十分钟离校,避过拥堵的车队,一个悠闲一个自在地走出校园。今天也跟往常一般,刘洋心不在焉地做着试题,而张婷则慢慢吞吞地整理她的课桌和书包。
刘洋悄悄侧目,他看见张婷的侧脸,鼻子的轮廓不是很清晰,嘴角微微抿着,脸颊的肤色没有少女的红润,有些发黄,所以显得很暗,不明亮。收回视线,刘洋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张婷的眼睛,她总是微低着头,偶尔遇到了她的目光,也总是会下意识地快速躲开,都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一双眸子,在她的眉眼里又闪烁着怎样的光芒,抑或是黯淡的神色,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隐忍。
张婷今日比起以往收拾的速度慢了许多,那几本书翻来覆去的整理了好久,她还总是发呆。终于,刘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拿走了张婷反复捯饬的那几本书,仔细地帮她放进桌子上的小铁书架里。
“张婷,咱们俩同学一起也有四五年了吧?”刘洋准备婉转地展开他们的对话,并且对他想到的开头颇感到些得意。张婷依旧是没有抬头,她静静盯着桌上的那一排教材,许久才回答他:“五年又三个月了,我们初一开始做同学的。”说完她似乎想起什么,又轻轻“哼”了一声。刘洋挑了挑眉毛,双手抱在胸前,身子靠到后面的桌子上,他竟然开始遗憾之前相交甚浅的那些光阴了。“想不到已经这么久了,时间如果不去计量的话几乎是没感觉得吧。现在想来,感觉初中已经离我们很遥远了。现在每天都在想着做题,学习,考大学,好多朋友也都变成曾经了。”刘洋想起了他初中时的好哥儿们,只是不在同所学校就变得很少联系了,以后上了大学……或许,就再也遇不见了吧。“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人们随着时间浑浑噩噩行走着,遇见一些人,离开一些人,一颗心遭受着一次又一次地人群迁徙,他们离开了,却在心上留下痕迹,不去细想便不会察觉,因为数目太多,也正因此,就更不能轻易去触碰,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逃都逃不掉。”“哪有那么严重。”刘洋有些尴尬,还掺杂着些紧张,张婷是准备要一吐为快了吗?他转过脸看着张婷,用自以为很认真的语气说:“张婷,你想太多了,脑神经太细很容易衰弱。症状很多,最常见的就是失眠,健忘,心神不宁。”张婷觉得很可笑,神经细吗?在那样的家庭,神经细恐怕早就疯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冷冷地轻“哼”了一声。“你哼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想得多,你每天也不跟大家多说话,自己一个人闷着,不瞎想才怪。”刘洋特别不喜欢张婷的冷哼,不知道她在不满意什么,或者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而让张婷觉得他幼稚,所以忍不住话说过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是绝对收不回来了的,只好忐忑地看着张婷,等着张婷的回答。而张婷又回到了静默的状态,仿佛刚才并没有跟他说话一般。两个人都不说话,教室里同学们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刘洋最先憋不住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抓起书包,准备离开。“你……”这时,张婷开口了,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没音了。然而这对刘洋来说却已经足够了,“你要说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刘洋有些许莫名的期待,甚至有小小的激动。
张婷也拽出了书包,她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刘洋比她高差不多半头,所以她微微仰望着这个男孩,心里百般纠结终于开口说道:“你能跟我聊会儿吗?”说完便快速地埋首,很卑微的样子。刘洋忽然想到的是别的女孩子对男生提了要求后便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他觉得这样的`张婷才是真的可怜,就像书里说的那样,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去的样子。他似叹息般回了一个“嗯”。
两个人推着车子走到学校对面的小公园,因为正是十二月份,晚上十点多便没有人在这里溜达了,倒也清净,两个人停好车子找了椅子坐下。刘洋不知道张婷要跟他说些什么,只觉得不能太着急地问,于是双手插进裤兜里,两腿向前舒展伸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张婷不知道是真冷还是有些局促,一直在不停地搓着双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洋静静坐着,没有说话,更没有催她。他知道张婷几乎没有朋友,也从来不会跟别人说心事,今晚的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或者是她终于忍不下去了,才会坐在这里准备告诉他一些事情,所以他很有耐心地等着。
张婷终于开口了,她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晰,足够让刘洋听到。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听父母的争吵了,即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可以吵得人尽皆知。对于小孩子来说,大人的每一次争执都无异于一场战争,有争执就会有暴力,掀桌子,砸东西,用最大的声音争吵,使最大的力气发泄,面部表情是那样的狰狞,直到声嘶力竭,直到啜泣呜咽。而我,小小的我,除了饱受惊吓之外,还会担忧着,他们是否会就此分离,我是否多余。收拾着残局,听着母亲的哭泣,我不懂,明明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却总是用这种强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事实上,问题并没有解决,是时间解决了它们,那些恐怖的争吵毫无意义,只是让我们都充满了怨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特别的恨他们,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该有多好。想要逃离那个家,不去管他们,不去理会他们,即使他们哭泣,即使他们后悔。然而我又总是心软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他们把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了我,虽然,他们也给了我不好的东西,那些恐惧,那些担忧,那些害怕到不能入眠的黑夜以及一次又一次哭肿的眼睛,但是,这些坏的东西始终敌不过我对他们的爱,我是那么的深爱着他们,那么的害怕失去他们。”
张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甚至语气都有了起伏,刘洋忽然想要抱一抱她,这个沉默的隐忍的女孩子,神经那么敏感脆弱,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她是有多难过才会对他诉说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是他不敢,他也不能,那样沉重的负担,他现在的肩膀也许根本承担不起。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掉,17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情。那天刚好开学,清晨六点多钟的时候,我忽然听到隔壁父母的房间传来了争执声,我有些害怕,不敢起床,但是最终担忧战胜了恐惧,他们的争执声越来越高,我忍不住跑了过去,推门而入的刹那间,我看见的是他们互相厮打的胳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动手打彼此,虽然很可笑,但是我承受不了,我不能接受两个相爱的人用世界上最恶劣的方式对待彼此,我哭着跑出他们的房间,耳朵里听到的是他们字正腔圆的叫喊着要离婚的话语。那天我自己一个人揣着3000块钱的学费去了学校,我不敢跟同学们说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哭腔,我不敢抬头看同学们,怕他们会看到我红肿的双眼。大家都去办理学费手续,而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满心里想的都是,如果他们要离婚,那这3000块钱要怎么安排才不会让我更可怜。我听见别的同学在给父母打电话,跟他们说开学第一天的情况,而我,却在想着世界上最难过的一种分离。”张婷抽了抽鼻子,忽然歪过脑袋看着刘洋,刘洋也回望着她。张婷说:“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很厌烦,不想再听下去了。”
刘洋借着路灯光仔细看了看张婷的眼睛,虽然小但是很明亮,很清澈,他竟然觉得有些感动,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一闪即逝。他很轻柔地说:“不会,我听着,说出来,你会好受些。”
“哈哈,呵呵”张婷无奈地笑了。“好在他们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隔了一个星期回到家的那天正好是我生日,爸爸讨好地给我买了大蛋糕,于是,那件事就算是揭过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回家的路上是有多么的担心害怕,我怕回到家时家里只剩下父亲或者只有母亲,我很可笑是不是?”张婷又一次看着刘洋问道。“不是,一点都不可笑,你只是太过于在乎他们了,所以才会这样。你看他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刘洋很认真的回答了张婷,她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接着说道:“现在,他们不那么激烈的争吵了,虽然也会犟嘴,但是,我似乎是习惯了吧,也或许是厌烦了,不想再想了,随他们怎么闹吧。”刘洋还记得刚才晚自习时,张婷哭过,他还是没能忍住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哭?”
“呵呵”张婷非常讽刺地干笑了两声,“小时候,是他们吵架,我害怕,现在我长大了,却遇到了更无能为力的事情。”说到这里,张婷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她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哥现在经常跟我爸妈吵架,一样的声嘶力竭,也糟蹋东西,我妈妈也哭……”
张婷没有再说下去,刘洋也陷入了沉默,或许这便是因果吧。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能承受的苦痛,他们选择接受的思维模式不同,结果也就会不一样。对于有些人来说,那些伤口会一直蛰伏在心底,慢慢沉淀累积,它们会一直存在,干扰着这些人的生活,触碰不得却也逃避不得。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那些伤口会长出坚硬的痂,并且越长越坚固,最后变成他们最厉害的武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年幼时埋下的种子,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浇灌,终于在心底长成一株不见天日的植物,它在不停地吸收不停地成长,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张婷回到家里时,母亲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很是殷勤地帮她摘书包,在她吃饭的时候絮絮叨叨一些琐碎的事情,看见她多吃了半个馒头,便更显得开心。张婷又悄悄哽咽了一下,她知道,无论如何,父母都是爱自己的,永远都不会变。
而刘洋回到家才刚打开防盗门便听到母亲尖锐的责骂声,而挨骂的那个正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母又何尝不是照着一日三餐地吵架呢,他默然地换好拖鞋,自己从厨房取了晚餐,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承受着。有谁能知道在窗外的万家灯火里,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痛苦呢。也许他们只是希望对方能够变得更优秀,或者是他们只有在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时才可以展现出最原始也是最激烈的情感,真相就藏在他们心底,只有他们最清楚。
太阳光以每秒三十万千米的速度飞向地球,却依旧不能照进一个人的心底,它可以温暖人的身体,却不能温暖人的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温暖人心的只能是另外一颗充满温暖的心吧,就像只有破了茧的蝴蝶才会知道蜕变时的惨烈,受过伤的心才会知道应该要怎样坚强,那种力量会让心里的伤痕逐渐长成蝴蝶的样子,每一次振翅都变得充满力量,在心底深处扇起阵阵热风,让整颗心都充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