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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的抒情散文
帕米尔的抒情散文
华夏之西,亚洲屋脊;马背部落,山鹰故里。
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期间,派使者甘英出使古罗马,唐代高僧玄奘西天取经东归时都路过那里;古丝绸之路的南道、中道均经过那里通往西亚、南亚和欧洲各地的……
峰峦如聚、雄奇秀险、冰雪晶莹,雪莲绽放,这就是我与战友们曾经守卫的帕米尔高原。
血气方刚,向着太阳,迎风踏雪,放飞梦想,在帕米尔高原,筑起了我雄伟的精神家园。以至于脱下军装离开边关十多年了,无论身在何处,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事,总是让我昼思夜想、梦寐不忘。
1982年6月,一辆军用大轿车把我这个23岁的新任军官拉上了帕米尔,在四面峰峦的冰雪山沟里服役二十多年时间,留下了一连串戍守高原边关生活刻骨铭心的记忆。
慕仕塔格脚下的边防哨卡,由于冰峰反射阳光,紫外线极强,造成流经草地的雪水无法饮用,困扰哨卡多年。老一代官兵自己动手,从草滩上方一侧的半山腰上开出一条近3公里的水渠,让水绕开草滩流下来,贮入战备水窖,解决了吃水问题。后来,看到剩余的水哗哗流走,哨所领导号召大家,利用节假日休息时间,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粗料精砌,修出了一条贯穿营院的水渠,还利用高差修建了一个人造瀑布。院内溪流潺潺,哨所官兵又从草滩上移栽草皮和小草花到营院里。短暂的夏季里,军营前后,哨所左右,抬头低头,处处姹紫嫣红。训练间隙,茶余饭后,穿行其间,战友们交流思想,畅想未来,谈理想,谈人生,当时,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朴素、最美丽、最生态的军营。
戍守边关,必须熟悉边境区域边界走向和地形地物。了解边境的一山一水、一石一草是“边防卫士”的基本要求。哨卡官兵,特别是军官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成为)“边防通”“活地图”“资料库”。因此,帕米尔高原边防部队的官兵把知道“黄(盘)羊在哪里出没,雪鸡在哪里搭窝”视为最高境界。
黄(盘)羊是帕米尔高原特有的野生动物,其视觉、听觉及嗅觉非常敏锐,性情异常机警。黄(盘)羊在采食或休息时常有一只成年黄(盘)羊在高处守望,发现远处异常时,即向群体发出信号,便迅速逃遁;黄(盘)羊攀登能力强,能在悬崖峭壁上奔跑跳跃,来去自如;黄(盘)羊耐渴,能几天不喝水,冰雪环境靠吃雪代替喝水。
雪鸡,是世界上分布最高的雉类,喜雪,夏季都在5000米以上的'冰雪山上生息繁殖,冬季常下到低处活动,以雪山上的珍贵植物的茎、根、叶、芽为食。雪鸡性怯畏人,遇危险多是狂奔逃避,在高处时常常往低处展翅下滑,休息时由老雪鸡站立高处观望,有异常时发出长而大的咯咯声……
黄(盘)羊十分谨慎,出没没有规律,但是长期关注,也有规律可循,哨卡的官兵,凭着有经验者介绍,实地观察,基本知道了黄羊出没的地点、路径。
雪鸡在哪里坐窝,知道者就微呼其微了。哨卡官兵边防执勤时打起百倍的精神,可谓心无旁骛、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处处留心,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细枝末节”,不失去一次机会和一种可能,不疏忽任何细小部位。其结果是谁都没有亲眼看到雪鸡在哪里坐窝,鸡窝是何种样式。说起这事来,谁都不服气,但谁都没有办法创造这个纪录,填补这项空白,多数官兵不得不带着这种遗憾转业退伍。持续多年的“僵局”、这个天荒,被我担任排长带领5042前哨班执勤期间打破了。
5042前哨班是以海拔高度命名,由哨卡派出担负边界一线对方活动情况观察任务。那年7月的一天凌晨,我起床换下了担负夜哨的战士,我在观察哨楼里,隐隐约约听到咯咯的雪鸡叫声,我推开观察孔的玻璃窗,因为天色还不太亮,外面情况还看不清,待天色大亮时,我从窗户玻璃反光中看到,与哨楼平齐的岩石下方凹陷处,有一只雪鸡昂头观望……“有情况!”早饭后我们进一步观察判断,是雪鸡坐窝了。于是,我们召开了专题会议,研究了如何保持一定距离的具体守护措施,直至雪鸡带着6只小雪鸡满山撒欢后,我们才靠近雪鸡的窝看了究竟。雪鸡窝是以杂草及羽毛筑成,简单精致,雪鸡窝外径约30厘米左右,内径约27~28厘米,深约25厘米左右。雌雪鸡在孵蛋期间,每天出来一次,其余时间均在窝中孵化,时间大约30天左右。
5042前哨班全体人员知道了“黄(盘)羊在哪里出没,雪鸡在哪里搭窝”。这让我们很自豪、很骄傲,成为我们一有机会就炫耀的资本,也让听到的战友羡慕不已。
严守国界,保卫边疆,是党和人民赋予边防部队的主要任务。“宁失千军、不丢寸土”是中华民族的古训。使命如山,接过前人接力棒的每一个官兵深深懂得,谁把国土守丢了,守小了,那是千古罪人。“宁让生命透支,不让使命欠账。”广大官兵把履行使命,看得无比光荣和神圣。
帕米尔高原群山峻岭,西北、东南走向的萨雷阔勒岭构成阿姆河流域和塔里木河流域的主要分水岭,地质结构多为片岩。防区山大沟深,平均海拔5000米,边界巡逻点位,大都在萨雷阔勒岭的山脊线上。
帕米尔高原完成边防执勤任务难就难在缺氧上,“头痛气短,胸闷腿软”缺氧带给人们的直接影响是头昏脑胀,呼吸困难,思维迟缓、雄心锐减。
我曾任职的一个独立方向上的哨卡,点多线长,驻地与巡逻点位的距离都在数十公里以上。当时,边境巡逻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军马,巡逻占用的时间长,近的点位需要一两天,稍微远的点位一般需要三四天,特别远的来回需要六七天。骑上六七天马烂裆是常事,返回后,内裤脱不下来。即便是老骑手,来回一趟,浑身也像散了架,好几天缓不过劲来。
最艰难的要数上点位。点位一般都在山顶上,军马走不动了,只得徒步攀登。随着海拔高度不断上升,氧气越来越少,走一步三喘气,两腿酸软无力,再往上,似乎拿张纸就会感到有重量,迈步吃力,挪脚困难,上身像穿了紧身衣似的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两只眼睛往外鼓,太阳穴钻心地痛,心脏像擂鼓一样嗵嗵地跳动,感觉到随时要爆炸。
可当到达巡逻观察点位后,面对神圣的界(桩)碑,攀登过程的一切痛苦和疲劳,立刻烟消云散;面对神圣的界(桩)碑,沸腾的血液周身奔涌,情感激越奔放,那种战胜困难、征服自然的快慰,为祖国站岗放哨的光荣感自豪感随之而升。那种幸福,那种荣耀,不是登上世界冠军领奖台面对升国旗、奏国歌的人,谁都无法亲身体验。
巡逻归来,走在边境牧道上,两旁住着的野兔、旱獭纷纷从洞穴中探出头来,先观望一番,尔后坐立洞口,前爪相抱,吹着口哨迎送我们,骑在马上倦意顿消,精神抖擞接受检阅。血气男儿,骑马挎枪走天下为祖国效力,是多么的荣光。
戍边人的健康与生命连着边界系着国土。帕米尔边防部队守卫着萨雷阔勒岭山脊线上曲折蜿蜒的边防线,广大官兵朴实忠勇,流血流汗,舍家舍命。
数十年中,数十名官兵因边防执勤、国防施工等工作造成重伤、甚至致残,拐杖、轮椅与他们终生为伴。
部队机关驻地山后的墓园里,密布着官兵、家属、孩子的坟墓,让人震撼。他们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了帕米尔这片土地。这些坟墓的墓碑上,记述着死者远方的籍贯。他们牺牲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地点,大多去得都很平凡普通,一次暴雪,一次洪水,一次事故,一次生病,他们的生命就永远停留在了那里。
对于我的生命而言,帕米尔戍边无疑是我人生的高峰。我虽然已在2005年转业,早已成为平凡人群中的一员,但无论何时,只要想到卫国戍边的岁月,始终有“值得”的满足感。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只要有人提到“帕米尔”我就会竖起耳朵听个究竟,当年那种主人的感觉,似乎从来不曾离去。一提起帕米尔就有一种亲切感。一口气能说上许多事来,它的沟沟岔岔,角角落落全能想起来。帕米尔已经溶入到了我的血液里,渗透到了我的骨骼中;我的思维,我的行为,我的意志走向,无不接受它的影响,带有它的基因。
在一些人看来,高寒缺氧,寂寞孤独,爱上那样特别艰苦的地方,不可思议,是真心吗?我要说:有缘得到所爱的,真诚热爱,毋庸置疑,不论工作生活还是感情,择而不悔,事过无怨。
帕米尔印刻着我的青春,帕米尔让我的生命升腾飞扬。岁月冲淡记忆,时光改变一切,但无论多久,帕米尔永远是我坚守的矗立心中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