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线
高考在线 >文学

一首政治抒情诗《蜀道难》主题

2023-08-06 19:45:57 高考在线

一首政治抒情诗《蜀道难》主题

  一首政治抒情诗《蜀道难》主题

  李白的《蜀道难》(以后简称《蜀》),是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不朽名作,它所具有的艺术成就和感染力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关于它的主题,自中唐以来就千载纷纭,迄无定论。

  愚以为,《蜀》言在写蜀地山水,意在写诗人在长安三年翰林生活的政治感受。它抒发的情感是强烈的,表达的是诗人的非同凡响的政治见解。所以,这不是一首山水诗,而是一首政治抒情诗。现试论述之,以就教于专家、学者。

  为什么说《蜀》是写诗人在长安三年翰林生活的政治感受呢?让我们先从其西游西望(《蜀》云:问君西游何时还侧身西望长咨嗟)考证之。前人谓:自秦去蜀自可称曰西游;自秦望蜀中亦可称曰西望其实根据长安与蜀的地理位置,自长安去蜀当谓之曰南游,自长安望蜀中自应称南望。这有诗可证。李白的《剑阁赋》云:咸阳之南,直望五千里,见云峰之崔嵬,前有剑阁横断,倚青天而中开。咸阳和长安几乎在同一纬线,在长安之东。咸阳望蜀,诗人称之南望。那么长安望蜀亦应是南望。那么西游和西望的真正内涵是应重新探究的。如果我们以李白的会稽愚妇女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南陵别儿童入京》)和出门妻子强牵衣,问我西行几时归(《别内赴徵三首》)考之,《蜀》中的西游应是这些诗中的西入和西行。那次西行,诗人从南陵启程,时间秋季,到长安后供奉翰林。天宝三载赐金放还,遂取商州大路东归。返家称东归,故返家途中侧身望长安谓之曰西望。那么其中的君,好象不应注为诗人的一位朋友,也不能注为一种虚拟的方式,即实无其人,而是指西游之人,更不能注为唐玄宗;而似乎应注为作品的抒情主人公,就是作者自己。因为西行的是余我啊。这才和文中的方位方位词相榫。那么西游应指李白应诏入京那次长安之行(即历史上早以认定的那次)。所以《蜀》写的是他在长安的生活感受。

  果如是的话,那它又是写诗人在长安的什么生活感受呢?让我们从其诗进行探析。

  噫吁嚱,危乎高哉,噫、吁、嚱、乎、哉,《蜀》开篇连用五个叹词,奇这又奇,其连天的浩叹破空而来,有挟天风海雨而来之势。其情似火山爆发,如洪波汹涌,石破天惊,排山倒海,不可阻遏。开篇就使读者受到诗人情感的强烈震撼。危乎高哉中的危,《古代汉语常用字典》(商务印书馆出版)释为高。这种解释颇有代表性。释词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词不离句,句不离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让我们把危放到它的语境中去探讨,那么危似乎应释为险。其理由有三:

  1、《蜀》云: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河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撫膺坐长叹,其景物描写扣住了两个特征:高和险。

  2、危释为高,则重复,犯复是为文之大忌。

  3、危作险讲时,含有不稳定和危急之意,多作形容词。而险只是表示地势险要或道路险阻等,多作名词。

  诗中高和危对举,故危是形容词。所以诗人用危。诗人是以蜀道危寓国家危,即国家的不稳定和危急之意。言在此而意在彼啊。我们不能不察。蜀道危反复行乎其间,是诗人在歌舞升平的盛唐时期,发现了盛唐潜伏的种种政治危机,而高呼国家危急,以醒世人。这是诗人在太平盛世时发现国祚将衰,而发出的忧天倾的巨大政治喟叹。诗人把全部思想感情的洪涛巨澜壮浪纵姿地全部倾泻给读者。它就象狂风卷过大地,卷过读者的心头。真是神来,气来,情来之笔。这是诗人为国家即将爆发的一场大灾难而呼天痛哭。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咏叹,在诗中开头、中篇、篇末回旋往复,成为全诗的思想感情的基调。唐玄宗亲近奸相佞臣,迷于女色,国家祸乱或迟或早将要发生。诗人明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实叹扭转国家危局难于上青天。又以问君西游何时还的问询,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的叹惋,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的远奸避祸的思想和报国无路的忧愤和失望,与篇首的五个叹词和结尾的长咨嗟的喟叹,共同奏出《蜀》的主旋律,其惊愕、焦急、忧虑、愤懑、失望、惶恐不安之情均在言外。诗人把精深的政治见解和他丰富复杂的情感,采用这种手法表现出来,使得断和续、吞和吐、隐和显,消魂般的凄迷和预言式的清醒,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其旨反复行乎其间,气势充沛,腾跃有势,跌宕多姿,一唱三叹,令人回肠荡气,形成强大的艺术魅力,构成忧天倾的警世之叹。

  李白一生奋斗的理想,是要以布衣取卿相,佐明主、济苍生、安社稷。他二十五岁仗剑出川,用了整整十七年光阴为之造势。天宝元年应诏入京,受到玄宗破格礼遇,供奉翰林,三年翰林待诏生活,使他失望。玄宗沉迷声色,不问国事,朝事付之宰相,边事付之诸将,国家危机四伏而不知。诗人遭豪门权贵,谗言诽谤。他在《梁甫呤》中云: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帝旁投壶多玉女,三时大笑开电光,倏烁晦冥起风雨。闾阖九门不可通,以额叩关阍者怒。白日不照吾精诚,杞国无事忧天倾。他又说: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或云尧幽囚,舜野死(《远别离》)。这是要亡国亡君之兆,李白忧心如焚,付之于诗。看来李白确实发现盛世将倾,将危国危君。

  《蜀》把这一政治见解虽然表达得含蓄蕴藉,却更加浓烈。这是忧天倾的政治感叹。

  我们再来探究蜀诗表现了李白的什么政治见解呢?皎然《诗式》云:但见情性,不睹文字,盖诗道之极也。他告诉我们文章中的思想内容不是通过语言文字的直白,而是借助形象的真实描写显现出来的。又根据接受美学的一些基本原理:鉴赏主体能动的感受过程中,要接受客体的`导向、支配和制约,一般来讲,对于一篇文学作品,通过仔细阅读分析,便会发现客体都有潜在的、相对确定的定向暗示和情感意向。我们必须以此为通道,才能真正切入作品的深层结构。所以我们研究《蜀》的主旨应从诗作的定向暗示而不是表象,应从诗作的形象而不是语言的直白,来把握作品的内涵,才可能获得比较正确的、原品味的艺术感受。才能酌奇而不失其贞,玩华而不坠其实。

  玄宗亲近重用阴谋家、野心家,并让他们身居高位。奸相树党相群,悍将拥兵自重。天宝初,玄宗废政,女后之祸,宰相窃位,宦官干政,藩镇割据的种种政治危机已露端倪。诗人以蜀道为载体,让国家危急蕴含其中,使物意二者有无相生,虚实结合,物我同一,裴然成章,构成深邃的意境,用隐晦曲折的文笔,离奇闪烁的描写,反复渲染,表达了他对时局的认识。其意行乎其间,却不见踪迹,杳冥惝恍,深不可测。正如严羽所论:盛唐诸诗人惟在兴象,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沧浪诗话》)但是潜心探求,还是可以看见其旨在作品字里行间闪现。草蛇灰线,虽隐而显,幽愤秘旨,虽曲而达。李白极写蜀道难,其意绝非仅仅夸写蜀地山水雄奇险峻。当他把峥嵘崔嵬的蜀道呈现在读者面前时,笔锋骤转,由自然景观的描写转入对时局的评论: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以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揭示出全诗的主旨,千里来龙,到此结穴,思想深广浑厚。这正如陆机所谓:立片言以居要,乃全篇之警策(《文赋》)。峥嵘,山势高峻。崔嵬,高大不平。这是对剑门的描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可喻国家权力之高位。所守,即喻把持国家高位的权贵。或,可释为不指定代词有些人,也可释为表示游移估量的语气副词也许,也可注为表示假设关系的连词。本诗如果是表达李白的政治预见,那么我以为宜释为如果。匪通非作不是讲。亲宜释为亲近。狼与豺喻叛逆作乱之人。例如:何意上东门,胡雏更长啸,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庙。(《经乱离后将避剡中留赠崔宣城》)和猛虎又调尾,磨牙皓霜雪(《北上行》)。这两首诗中的豺与虎喻叛逆作乱的安禄山。《蜀》则以之喻占据国家权力高位的权臣贵戚。那么,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直译则为据国家高位的人,如果把不是国君该亲近之臣,就会变为叛臣逆贼。诗人主张君主必须高度集权于自己手中。这是针对玄宗不理朝政朝事付之宰相,边事付之诸将,奸相贼臣权倾人主而发的,表达了诗人对玄宗用人政策的极大担忧,揭示了国家危的根本原因,表达了他独特的政治见解。这指出的国家危殆的根本原因,是诗人卓异不凡的政治见解。可是时人还沉醉在歌舞升平的大唐盛世。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形象地表达了国家战乱必至的新人耳目的政治预言。国家危的根本原因是所守或匪亲。国家祸乱是所守或匪亲发展的必然结果。其实这样的观点前人已有论述,诸葛亮在《出师表》中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之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之所以倾颓也。这不足为奇。奇在大家还在歌颂盛世,他却看到了盛世的危机,提出这一振聋发聩的政治见解。再联系天宝十四年发生的安史之乱和马嵬坡事件等重大史实来思考,我们就不能不钦佩诗人的政治才略和眼光。

  这是诗人卓异不凡的政治预言──一场政治大动乱的战祸将不期而至。有资料云:李太白始至京师,名未甚振,因以出示蜀道难一篇,而名振京华,享誉文坛,颂之为诗仙。能有如此大的轰动效应,或许只有切中肯綮的时局评论,才能引起有识之士这样强烈的共鸣。这是诗人在长安三年翰林生活厕身上层社会的政治预言。

  晚唐诗论家司空图的《诗品》,论诗以盛唐为宗。他说诗歌创作不能停留在形象上,要超越形象避免形似,要所得在意象外,要遗貌取神,要妙悟。有了妙悟,便即景会心,体物得神,俯拾即是;没有妙悟,便匪神之灵临之已非了。创作诗歌是如此,体悟诗歌亦如此。品味《蜀》也要妙悟,要遗貌取神呀。

  李白的政治抱负,决定了他对政治的热衷。李白颠沛流漓的一生及雄奇瑰丽的诗歌创作,同当时的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此我们说诗人借蜀道危的形象,深刻而尖锐地指出盛唐潜伏着政治危机,是诗人对天宝初的重大事件及时事的感怀中,对现实政治有所感而发的。

  总上所述,《蜀》抒发了忧天倾的政治感叹,表达了不同凡响的政治见解,发表了卓异不凡的政治预言。《蜀》是一首政治抒情诗,这样讲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