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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创作《滕王阁序》时的年龄

2023-08-10 14:01:15 高考在线

王勃创作《滕王阁序》时的年龄

  王勃的《滕王阁序》全称《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又名《膝王阁诗序》《宴滕王阁序》,为千古传诵之美文佳作。

  王勃作此文时年龄多大,历来争议颇多。

  一种说法是王勃作此文时年龄为十三岁或十四岁。《太平广记》和《唐摭言》记载:“王勃著《滕王阁序》,时年十四。”因文中有“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恭逢胜饯”之句,后人多怀疑十三、十四岁之说是民间文人对“童子”一词的臆造。如高步瀛在《唐宋文举要》中说:“疑十四岁之说乃由序中‘童子何知’一句附会而出。”从这篇序文内容之博大,构思之精巧,辞采之富丽来看。不应该是少儿之作,更像是成人作品。而后文流露出的对于人生悲欢的感慨和对于宦海沉浮的体味,情之真,意之切,言之痛,非饱尝人世沧桑和仕途艰辛之人,不会有此“真切之文”。

  另一种说法是王勃作此文时年龄为二十六岁或二十九岁。按岑仲勉《王勃疑年》推算,王勃生于公元649年,卒于公元675年(上元二年);而上元二年。王勃作有《秋日楚州郝司户宅饯崔使君序》一文,所记之事与《滕王阁序》相似,故许多人认定王勃作《滕王阁序》也是在上元二年,即二十六岁。现行人教版高中语文第二册教材便采用了这种说法。然不论是二十六岁或二十九岁,均与文意不合。一是无法对“童子何知”中的“童子”一词作出合理解释,一个二十六岁或二十九岁的成年男子对客自称“童子”,终觉别扭。二是不太吻合“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中“弱冠”之自称。若说二十六岁或二十九岁约等于二十岁,实在牵强。同样对客,一会儿称“童子”,一会儿称“弱冠”,为何前恭而后倨?总之,二十六岁或二十九岁之说虽较为通行,但笔者仍觉此说疑点重重,难以服众。

  近重新将王勃《秋日楚州郝司户宅饯崔使君序》与《滕王阁序》两文作一对比,忽有所悟。《秋》文曰:“上元二载,高风八月,人多汴北,地实淮南。……昌亭旅食,悲下走之穷愁;山曲淹留,属群公之宴喜。……此欢难再,殷勤北海之筵;相见何时,惆怅南溟之路。”若按某些同志的理解,王勃在往交趾省父途中,八月作《秋》文,九月作《滕》文,从而认定王勃作《滕》文是在上元二年,即他二十六岁时。然比照两文,便发现两文虽为同往交趾途中所写,但《秋》文是记省父之事,而《滕》文并无省父之意;《秋》文中笼罩穷愁悲戚怅惘之情,而《滕》文则流露出豪迈、激扬、慷慨之意;《秋》文中作者贱称自己为“下走”,而《滕》文中则自称“童子”“弱冠”这些较为自尊文雅的用语。显然,短期内在同一旅途中写出情感反差如此鲜明的两文,似不可能。笔者以为,作《秋》文时其父王福峙被贬交趾已久,王勃思父心切,前往探视;而《滕》文并非与《秋》文同时期的省父之作,而是早于《秋》文,在王福峙刚遭贬谪,王勃侍奉父亲同往交趾途中所作。王福峙远谪交趾完全是受王勃牵累,王勃恰遇恩赦,侍父远行,自在情理之中;且此说在原文中可得到充分印证。原文中“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是言家父前往交趾为令,路过洪州这个胜地;自己年幼无知。有幸随父参加盛宴。前句言父,后句言子,自然顺畅;严父面前,自称“童子”,恰当得体。“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言自己愿舍弃一生功名,在万里迢迢的旅途中早晚侍奉父亲。父亲因已受累,王勃深感歉疚,唯一能做的就是侍亲尽孝。下文“老当益壮,宁移自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是言年老更应壮心不已,哪能在白发苍苍之年改变心志;身处困境中更应坚忍不拔,不丧失远大的志向。前句奉劝父亲要振奋精神,不因贬谪而颓丧;后旬激励自己不畏艰难,志存高远。“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引用《论语》中“……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的典故,言自己因从前受到父亲的教诲,今天才得以喜登龙门。把今日登龙门之荣耀归功于昔日父亲之教诲,立言得体。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他日”并非某些注家所说的“将来有一天”之意,而是指与“今”相对的“过去”,在古文中“他日”常常作“过去”讲,如“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左传》)。“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札记》)唐杜甫诗“今日江南老,他时渭北童。”也可把“他日趋庭”理解为是对“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的字面借用。原文中这些父子对应而称的语句可见,王勃待奉父亲同往交趾之说并非臆断,而是通过寻绎全文而得。再由“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一句可知,王勃创作《膝王阁序》时的年龄应与终军相等,即二十岁。一个刚行“加冠”之礼的年轻人在父亲面前自称“童子”,这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时代是很正常的称谓。“童子”侧重于对父而言,“弱冠”侧重于对客而言。这样便于理解作者为何于一文之中前称“童子”而后称“弱冠”。偶观俞正燮《癸已存稿》卷十二《王勃滕王阁序书后》一文,正好佐证笔者之管见:“盖乾封、总章时,宇文节往新州,勃随父福峙往趾,俱过洪州,阎饯之阁上。孟学士。王将军皆在坐。”

  由于王勃作品当时虽有杨炯为序,然今已十丧其九,残缺殆尽,集中所存,尚有可疑。故作《膝王阁序)之确切年代,难于他文中获其力证,只有就序文本身寻绎。应是王勃在二十岁侍父远谪所作。然此仅为笔者的一孔之见,姑妄述之,以期引玉。

  拓展:

  《滕王阁序》中的景与情

  王勃,出生于世代官宦之家,书香门第。其祖父王通,是隋末著名学者,号文中子。其父王福畤,历任太常博士、雍州司功等职。优越的出身,使他形成了不羁的性格;良好的文学熏陶,奠定了他出类拔萃的文才。未成年,即被司刑太常伯刘祥道赞为神童,并向朝廷表荐,对策深得考官赏识,被授予朝散郎。不久又被沛王李贤征为王府侍读。少年有为,令世人敬羡。然而,这可能也正是王勃一生悲剧之源。此时的王勃,年岁尚幼,涉世未深,做事率心任性,未能深谋远虑。当时王宫流行斗鸡,沛王李贤与英王李哲斗鸡,王勃戏为一篇《檄英王鸡》,据说颇显文采。宫中流传开来,高宗闻之大怒,认为他的所为不利王子间的团结,遂逐出府。于是他出游巴蜀,过着“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的漂泊生活。后补虢州参军,又因擅杀官奴,判了死罪,遇赦免死,却丢了官职。其父亦受牵连,被贬为交趾县令。

  上元二年(675年)的重阳节,洪州都督阎某重修了滕王阁后,在此欢宴群僚和宾客。王勃适值南下探亲,途经此地,也应邀参加了盛会,席间有机会写下了这篇经典之作《滕王阁序》。当然,我们不难看出王勃借阎都督之笔,浇心中块垒之痕,借阎都督之笔抒心中之志之迹。现在,我们重点探究一下王勃借登临之作表达出的复杂情感。

  《滕王阁序》第二、三段是登临之作的写景之笔。先交代了登阁的时令,是九月之秋,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的景象。起笔便把秋日特有的清寒景象,以非常感性的方式精准地表达出来了。接着交代自己的立足点,站在崇阿之上的“仙人之旧馆”,面对“帝子之长洲”,看到翠峰高入云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萦回曲折,桂殿兰宫如冈峦体势。在此,色彩的对比、高下的变换、远的山水、近的宫殿,无不恍若画中,让人感到目不暇接的美。但在作者,更美的远不止这些,更在于它让人恍若离世,如在仙境,超凡脱俗。现实生活让他失意,令他郁闷,在此可全然忘却,只管尽情陶醉于大自然美景之中。大自然是怎样的一种美呢?是“潦水尽”“寒潭清”“烟光凝”“暮山紫”的清寒之美,你能说这种意境不是契合了他失意、凄苦的心境吗?试想,一个心中充满惆怅、凄凉的摄影师,能选那鲜花绿草、莺歌燕舞之景入镜吗?

  接着,披开绣闼,俯视人间,“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山川秀美如画,意境开阔,顿感心胸豁然,再看市井,一片繁华,“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这又勾起他对功名的向往。心中的迷惘郁闷顿然全消,他明确了人生目标,坚定了追求的方向。于是,“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又暗合了他此时的心境,他由郁闷、凄凉到开朗豁然,眼前顿觉一片清新亮丽。此时作者眼中看到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美景,在秋水长天的大背景中,与落霞齐飞的“孤鹜”,那种奋飞的执著,成了作者眼中的特写,作者心中的那份冲动,一定和“孤鹜”一起飞扬。唱晚的`渔舟,惊寒的雁阵,无不带着作者的心音,传向远方……

  是的,作者在后文中表达情感的部分,完全可以为此作诠释。作者用“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之句,由写景过渡到对自己心路历程的描述。“望长安”“目吴会”委婉地说出心中的渴望,渴望京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地势极”“南溟深”“天柱高”“北辰远”,写出自己的迷惘与郁闷,目标是那么遥不可及。“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谁解我心,助我越过重重关山?漂泊之苦,历尽被弃的坎坷。最后“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直接表达报效朝廷而不得的无奈与殷切的期盼。

  无尽的期待,使人备受煎熬。煎熬中,王勃有痛苦的自我排解、自我安慰。他把自己的失意归结于命运,“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继而又追想历史上的贤才名将,不也有怀才不遇的冯唐、李广吗?不也有贾谊、梁鸿吗?甚至推想,他们的不遇、被弃,也未必是时代不清明,君王不贤明,是他们自己不识时务而致的。所以,他充满自信地自我勉励:“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甚至,“酌贪泉”能“觉爽”,“处涸辙”能“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尽管北海遥远,但我会像大鹏一样乘六月海动的大风而抵达;尽管时光已虚度了很多,但我会珍惜眼前、未来。是呀,他要超越空间,追赶时间,坚信会实现自己的目标,会让自己的生命有为。“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空余”“岂效”二词,充分表达了王勃对孟尝、阮籍两位贤才高士的否定。借这种否定,表达他强烈的不甘沉沦寂寞的情怀。

  王勃一直在郁闷中自我排解,在失意中自我勉励。所以,他眼中的景既是登阁所见之美景,又是内心曲折复杂的情感映射。他带我们走进如诗如画的境界之时,也带我们走进了他自强不息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