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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作品的深层结构-以徐志摩《再别康桥》为例
解读作品的深层结构-以徐志摩《再别康桥》为例
笔者将文学作品的内容关系称之为深层结构,是相对于段落层次这种表层结构的一种笼统的叫法,并没有区别它是文本整体的还是局部的。但一般提到“结构”一词的时候,指的还是前者,也就是作品所有内容的共有关系。因此我们在建构作品的整体结构框架时,先要对文本的的内容有一个全面深入的了解。
全面深入了解作品的内容,也不只是一种概念上的要求。整体结构框架是作品解读的坐标。如同一个定位系统,只有当它涵盖了作品所有相关内容并正确反映了相互之间的关联时,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内容的缺失所导致的结构的讹变,会使它丧失对作品进行准确的解读定位的功能。从这个意义上讲,全面深入地了解作品的内容才是最为必要的。
但有一种情况却会阻碍这种了解的进行,那就是文学作品的“冰山现象”。
所谓文学作品的“冰山现象”,是指某些作品所呈现的显在的内容,其实只是它整体内容的一个较小的部分。就像海上冰山将它的大部分山体都潜藏在了水下一样。这固然是出于某种表达的需要且有了蕴藉的好处,但却因为那潜在的部分难于一眼见出,还会深刻影响到显在部分的状态,在分析作品的整体结构时,就易造成内容的遗漏与关系的误认。
如何破解这一难题呢?“内容关系”的分析为我们提供了一条思路。
“内容关系”作为“深层结构分析”的一个核心概念,也是可以从中理解出“内容在关系中”的。
“内容在关系中”提示我们,不要孤立地看待作品内容。一方面,对内容的解读,还须联系到它所处的关系中去;另一方面,当作品的内容有所不明时,在确实把握了相互关系的情况下,就可以判断是否有潜在的内容,进而由显见隐,顺藤摸瓜地找出那潜在的部分。
下面,笔者以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为例作些说明。
本诗的显在内容是再别康桥的眷恋。包括诗人(主体)与校园(客体)两个要素。
是否会有潜在的内容?
悲欢离合与爱恨情仇祸福生死同为人世常态。它们对应着存在而又相互联系。我们在关注其中的一端时不可忘了另一端的影响。诗题有“再别”二字,则之前当有“再来”,之后也该有“再往”。那么,“来”从何处?“往”去何方?
不难查实,这里的所来所往都是诗人的家国。一九二八年,诗人因家事等烦恼想借远行以求得解脱。最远点就是英伦康桥,起点和终点同是他在中国的家。诗人以他的身心为笔在这世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解读该孤立在其中的某一点吗?
而所来所往就真的会影响到所辞?李白的《早发白帝城》描写了朝辞白帝的轻快。不难明白,辞别的轻快源自归往的欣喜,而此前逆水行船的滞重又放大了顺流飞舟的轻快程度。
作为一首典型的写景抒情诗,解读还须落实到它的意象。本诗的意象主要有“西天的云彩”“河畔的金柳”“软泥上的清荇”泛着柔波的康河、“榆荫下的一潭”“沉默”的夏虫等。
先看中间几个。
河畔的金柳。“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河畔的金柳”已不是纯然的自然界的柳树;作为意象,它融合了人间新娘的形象,是美树与美人的双重叠影。那么,临别的学子对于母校一株柳树的眷恋,也就类似于即将远行的新郎对于他的新娘的不舍了。
青荇与康河。康河以她的软泥养育了众多的青荇,柔波又给青荇们以普遍的护爱。对青荇而言,康河就是母亲的形象。想要投入她的柔波做一条水草的感情,是儿女对母亲的感情。
榆荫下的一潭。“那榆荫下的一潭”是诗人寻梦的地方,“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是梦的载体。那它对于诗人的意义,也就有了梦乡——梦里故乡的性质。因为一个可以让他漫溯不已去寻梦的地方,也会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就只有心中的故乡了。
总合上面的分析,我们会看到,“金柳”有“新娘”的影子,“康河”有母亲的影子,潭水有故乡的影子。而“新娘”“母亲”“故乡”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整体的家园。可以说,诗人在他母校的自然景物中,“看到”了他心中家园的影子;而学子对于母校的感情,也就带有了游子对于家园的感情。
这样分析靠谱吗?
“一切景语皆情语”,偶尔的修辞或许不能说明什么, 但普遍的倾向你不能否认是一种情感的流露。
且“新娘”“母亲”“故乡”刚好从不同的方面完足了家园的内涵。你能说这就全是一种巧合?
其实早在一九二二年,诗人在他所写的'长诗《康娇再会吧》中,就称康桥“永为我精神依恋之乡”,可为又一佐证。
至此我们可以说,《再别康桥》一诗是有潜在内容的。这个潜在的内容,从事件关系看,应是诗人现实的家园;而从意象组合看,则表现为以喻体或拟体形式出现的诗人心中家园的影子。
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影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影子?
第二个问题是,这个影子与家园的现实有什么关联?
先看第一个问题。
仍可由相互关系找到那潜在的内容。
首先,“家园的影子”是作为喻体或拟体用以形容校园景物的美好的,那它本身就该具有与这些景物相通的美质。
新娘具有与“金柳”相通的美质;
母亲具有与康河相通的美质;
故乡则兼具了清泉与彩虹的双重特点。
可以想见,诗人心中的新娘,应是一位气质高雅、体态婀娜、美艳迷人的女郎。
心中的母亲,也是一位慈爱宽容、对儿女充满了如水柔情的妇人。
而心中的故乡,就汇聚了清泉的纯净与活力、彩虹的绚烂与脱俗,可以直通天堂的诸多好处,能够让她的儿女们去自由地追求各自美好的梦想了。
显然,这样的影子家园,就是诗人理想的家园。那家园的影子,也就是这种理想在校园景物上的一个投影。
“心不孤起,仗境方生”,诗人之所以会在母校的自然景物上“看到”他心中家园的影子,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景物本身具有与他的理想家园相通的美质,形成了特定的审美对应,契合了他当时的情感指向。于是看到杨柳就会联想到新娘,看到康河就会联想到母亲。一方面也是因为诗人家园理想的强烈迫切,一遇适合之境就会“附体显灵”,也就是“仗境方生”了。
第二,诗人面临离别而变得“沉默”,一种解释是,离别就意味着回归,回到他现实的家园。则他现实的家园当与他理想的家园成对立的关系。果真如此吗?
现实的“新娘”。此时陆小曼与诗人结婚已两年,全没有了先前美女才女的样子。她身患痼疾,颓唐不堪。就靠鸦片与按摩纾缓病疼。即使这样,还要与人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继续她社交名媛的生活。诗人所经常遇到的,是眼睁睁见她与另一男人同卧一榻吞云吐雾,这男人还要为她施以按摩。在治病解疼的名头下,肉体与精神的亲密不避嫌疑。更有不堪的是,陆小曼挥金如土的恶习,驱使诗人为赚钱还债而疲于奔命,身心俱悴,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现实的父母。双方父母本不同意二人弃旧图新,没少设局阻拦。二人的固执与陆小曼的作派更使徐父断绝了对儿子的接济,还搬去与诗人的前妻住在一起。后来甚至不让陆小曼参与祭祖。
现实的故乡。二十年代的中国战祸频仍,生灵涂炭;政治腐败而贪贿公行。激烈的阶级对立断绝了第三条道路,诗人英国式的自由民主的社会理想看不到实现的可能。而作为一个崇尚自由与个性的诗人,“新月派”的“纯美的艺术”“普遍的人性”又遭到了左翼作家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批判。
看来,诗人现实的家园与他理想的家园真的相反。那么,诗人在校园的自然景物上看到的家园的影子就不过是他家园理想的一个幻影,也是他家园现实的一个倒影。
再看第二个问题。诗人在校园的自然景物上看到他家园的影子,这与他现实的家园又有什么联系?也就是说,诗人为什么会“反认他乡是故乡”,且把故乡颠倒放?
人与家园的关系,是人与环境的关系。家园之于人,是他生命的依托,精神的归依。人之需要家园是注定的,也就是现实的;而人对家园的需要又是充分的,也就是理想的。二者虽有差距但只要有相当的契合,人与他现实家园的关系就是相对稳固的。一旦差距过大缺少了契合,人对家园的需要得不到基本的满足,那他与现实家园的关系,首先断裂的就是精神上的纽带,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就是实体的断裂了。而由于人之需要家园是注定的,他就会去寻找新的家园,部分的或整体的,精神的或实体的;再或干脆心造一个理想的家园来与现实对抗。这就是所谓感情转移与精神补偿之一类了。“桃花源”与“乌托邦”就是这么产生出来的。诗人之所以会“反认他乡是故乡”,且把故乡颠倒放,其根本原因也正在于此。从前文看,诗人现实的家园只会令他痛苦失望,他想要远行其实就是想要逃离。这意味着重新寻找的开始。而当他在往日校园生活的回忆中找到了精神的慰藉,面对校园又有了面对家园的感觉时,就表明这种转移已然实现。至于这个转移的对象为什么单单就是英伦康桥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则只能说明康桥更符合诗人的理想和性情了。康桥美得纯净,美得富有灵性:柳是雅洁的,水是清澈的,柔波有母亲的情怀;整体又给人以优美、宁静、调谐的氛围。适于心灵的休养。康桥生活的特点是自由浪漫。随意赏景,星夜划船,漫溯寻梦,实在是非常惬意的事。这些都暗合了主体的诗性人格。所以才有了那种类夫妻、类母子的融洽状态,以及见之于“荡漾”“情愿”“放歌”的心动、心甘、心欢的感觉。
最后一个问题是,诗人的情感转移意味着什么?
诗人认柳为妻,认河为母,认他乡为故乡,反映了他对故园现实与家庭生活的双重失望以及对美好自然的一体回归。诗人此时最想的,就是与他心爱的康桥永相为伴。
但“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再别”也就是永别。诗人的心情无疑是绝望的。所以,“轻轻”是以表面的“轻”掩饰内心的“重”,“悄悄”是以表面的“静”掩饰内心的“动”,“沉默的康桥”是“以我观物”的表现,折射出主体本身的沉痛。因为“作别那西天的云彩”也就是永别了康桥美好的一切——他心中最为美好的家园,“不带走一片云彩”就是连一片云彩也不能带走:一种彻底的诀别。
通过以上一番由此及彼的关系分析,我们对本诗的内容算是有了一个较为全面深入的了解:它不是表面看来的只有诗人与校园的两项,而是包括了潜在内容家园要素的三项,其中的家园要素,依其潜藏的深浅,又有家园的影子、家园的理想、家园的现实三个层次。借助意象组合的分析,我们最先看到的是家园的影子,然后循着这个方向,又依次看清了家园的理想与家园的现实。那么本诗的结构,就不是简单的两相对应,而是一种复杂了许多的三角关系。有了这个符合文本实际的结构框架,解读才算得到了正确的定位:诗人因为对现实家园的失望而发生情感转移,将他的理想投射到了校园身上,这就出现了校园景物与家园影子的二位一体。再别康桥的眷恋,于是有了永别家园的伤悲。
总结。本诗的内容关系,依次可以概括为下面几句话:对应联系,二位一体,三项合一,两两相对,多重转移。依次指的是事件关系、意象组合、主客关系、关系的关系。分析就是从把握关系入手以认清内容特别是潜在的内容,从而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结构来定位解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