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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与桑弧:我的思念,曾经有过你的脸
张爱玲与桑弧:我的思念,曾经有过你的脸
引导语: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故事是总所周知,那么她与桑弧有发生过哪些故事呢?我们一起来了解。
我的思念,曾经有过你的脸
孤独是什么?
孤独,是一根烟的迷惘,是一杯酒的惆怅;孤独,是一盏日光的涣散,是一袭月色的流亡;孤独,是前世的一句情话,是今生的一份念想;孤独,是一种绝望,是一种期望;孤独,是爱或不爱的人生之光。关于张爱玲跟胡兰成的这场乱世之恋,孤独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注解。
与胡兰成相诀,张爱玲不是不痛苦的。在《小团圆》里,她借盛九莉之口说,“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一醒过来它就在枕边,是只手表,走了一夜”。到底是有三年的情分在。
只是,这段感情经历对张爱玲来讲,是美好不足,伤心有余。不过,事到如今,张爱玲也不遗憾。她不是活在过去的女子,情始情终,她比谁都看得明白。就像胡兰成在说《张爱玲与左派》一文中说的:“她要的东西定规要,不要的定规不要。”更何况,在她以为自己一颗心最潦倒的时候,还有桑弧。
遇见桑弧,是她离乱之中最大的慰藉。
1946年8月,张爱玲与桑弧相识。两人之间的缘分始于柯灵。昔日,张爱玲曾在柯灵主编的《万象》月刊发表过《心经》《琉璃瓦》和《连环套》等作品。虽然张爱玲后来与《万象》月刊中断了合作,但是她与柯灵一直都有来往。多年之后,柯灵对初见张爱玲时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
他说,“张爱玲穿着丝质碎花旗袍,色泽淡雅,也就是当时上海小姐普通的装束;腋下夹着一个报纸包,说有一篇稿子要我看看,那就是随后发表在《万象》上的小说《心经》,还附有她手绘的插图。会见和谈话很简短,却很愉快”。
两年前,张爱玲的代表作品《倾城之恋》被改编为舞台剧。创作舞台剧本的时候,张爱玲也曾求教于柯灵。柯灵为了张爱玲话剧《倾城之恋》上演四处奔走,最后由大中剧团在卡尔登戏院上演。张爱玲感念在心,事后还送了他一匹宝蓝色的绸袍料。他也拿来做了皮袍面子,穿在身上很是亮眼。
只是,遗憾因为后来《万象》月刊登载了一篇署名迅雨(后证明是翻译家傅雷的化名)关于《连环套》的批评文章,令张爱玲与《万象》月刊生出嫌隙,并果断腰斩《连环套》,未再续写供稿。又因与《万象》老板平襟亚发生稿酬纠纷,最终导致张爱玲与《万象》月刊中断了合作。
1946年8月,经由柯灵介绍,张爱玲与电影导演桑弧、电影宣传龚之方相识。当时,桑弧在家中宴请文艺界各路名士,张爱玲、柯灵、炎樱皆收到邀约。此时,因为胡兰成的缘故,张爱玲面临较大的政治压力,受到各方指责,心情抑郁。
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虽然,张爱玲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她不懂政治,未曾料到,胡兰成会成为自己此生重大的政治污点。如此倒也不算不堪,最令她难言的是,不值得。背负骂名之下,这段感情却未见对她有甚慰藉。
后来,桑弧与龚之方又登门拜访,有意与张爱玲合作,请她为桑弧与当时著名的电影人吴性栽合伙创办的文华影业公司撰写电影剧本。盛情难却,张爱玲虽无剧本写作经验,但仍是应承了下来。
这一年,由于胡兰成的连累,张爱玲几乎没有发表作品,经济状况不大理想。剧本收入,也能解她燃眉之急。并且,胡兰成流亡途中,张爱玲寄给他的钱也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她的编剧收入。龚之方说:“她对胡兰成,真是仁至义尽了。”
运命宽宏。张爱玲与桑弧合作的第一部电影《不了情》(导演桑弧,编剧张爱玲,男主角刘琼,女主角陈燕燕)轰动上海滩,令桑弧声名大噪,张爱玲也以另一种方式重回读者视野。电影《不了情》也成为文华影业公司的创业之作,奠基作品。随后,二人再度联手,推出电影《太太万岁》。
这部电影讲的便是俗世烟火中的喧闹和寂静。不曲折,不离奇,一切焦点皆在当下,皆是日常,皆是平淡,皆是简单。张爱玲在《太太万岁题记》里说,“《太太万岁》里的'太太没有一个曲折离奇可歌可泣的身世。她的事迹平淡得像木头的心里涟漪的花纹”。
电影上映期间,各大小报流传出张爱玲与桑弧相恋的绯闻。龚之方却一口咬定,两人之间只有友谊,绝对无私情。也是,张爱玲与桑弧的来往可谓是君子之交,既情深义重,又光明磊落。可是,经龚之方这么一讲,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在《小团圆》里,盛九莉与以桑弧为原型的燕山之间,全然不像龚之方说的那么回事。且不说别的,单单盛九莉得知燕山结婚时的那几段描写,彼此心中隐忍潜藏的情愫便昭然若揭。是有一种细水长流的痛漫漶开来。
这天他又来了,有点心神不定的绕着圈子踱来踱去。
九莉笑道:“预备什么时候结婚?”
燕山笑了起来道:“已经结了婚了。”
立刻像是有条河隔在他们中间汤汤流着。
他脸色也有点变了。他也听见了那河水声。
分明是相爱的,不是么?
其实,龚之方自己曾亲自撮合过张爱玲与桑弧。有一次,他去看张爱玲,闲聊几句便暗示了自己的来意。那时候,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恋情虽已沸沸扬扬,但知道两人有过婚约之事的实在寥寥无几。是以,龚之方以为张爱玲与桑弧,郎才女貌,若有结果,也算佳偶天成。
张爱玲听到此事,也并未一口回绝。这大不是张爱玲的作风。她犹豫了。可是又不能答应,她便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而后再一次地摇了摇头。只叫龚之方,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张爱玲要伤心了。她分明知道,李家(桑弧,本名李培林)的人是轻视自己的。
桑弧,年长张爱玲四岁。他是个孤儿,自幼与哥哥姐姐一起长大,性格内向拘谨。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桑弧对他们只有敬重和顺从,从不忍心忤逆。从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润安字号的学徒考到沪江大学新闻系,这一路对桑弧来讲,已实属不易。原本有个记者梦,只因家人以为这样不够安稳,桑弧便又考到了中国实业银行。
连工作的事情,桑弧都是如此乖顺地听从哥哥姐姐的话,又何况是男婚女嫁这样的人生要事呢。那时候,有胡兰成的事情在前,张爱玲几乎要陷入一种“声名狼藉”的窘境,想要李家的人心无芥蒂地接受张爱玲,怕是不大可能。她也不奢望旁人高看自己。
胡兰成,是二人之间一层没有说破的隔膜。面对张爱玲,桑弧总有不安,他想着那一段沸沸扬扬的过去她大约还未曾放下,生怕自己不经意间表露的一点情谊唐突了她。张爱玲自尊心又强,自知身处于“文化汉奸”的嫌疑中,她亦不愿自己从胡兰成那里蹚过的脏水,轻贱了桑弧。
她与他,终究是无疾而终。
对桑弧,张爱玲大约是有遗憾的吧。在《小团圆》里,连同盛九莉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被张爱玲剥皮拆骨,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唯独燕山不是,他青衫磊落,他温润如玉,他谨慈慎善。他们,还未开始,就已结束。当真是,“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她说: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
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